随笔杨建平老之将至

老之将至又一年过去了，时间按部就班地、不慌不忙地将我们送上了开往夕阳的列车，我们也在欣赏一路风景的同时，不知不觉地老去了。精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济了，睡眠也偷偷溜走了，每日天不亮就早早醒来，在床上强睡，还想一觉到天明，但已不可能了，也是一种妄想了。人老不由己，虽然现在还不能真正算老，离60岁退休还有5、6年时间，但已不能再提当年勇了，我的青春早已小鸟一样一去不回来，剩下的就是对青春的回忆，偶尔还有一点借回顾往昔的热情重新来过的念头，但也就一念头而已。谁还真能青春重来？日升日落，由冬到夏，自然之法则，谁又能违抗。信命不由命，拼力而为，但又几人逃得生命轮回枷锁。上至帝王下至黎民，谁能向天再借五百年。生而为民，当庆幸安于和平年代，未曾经历父辈的艰苦创业，更未体验祖辈的颠沛与战火，虽有尚许不如意但仍衣食无忧，虽不大富亦不大贵但尚可从容自负。时至今日，青春不在，唯有岁月满心头。怨时光无情，悔当初负韶华，曾经的年少，满眼的春光，无限的遐想，谈天论地无所不及，但仅空空泛泛而已，实不解决一吃一喝，及至天命可叹岁月如流水，一路走来行囊空空如也。时光已去，青春已负，虽亦如此，生活仍将继续，生命依然璀璨，虽然夕阳短暂但仍就美丽。是时候停一停，歇一歇，坐看夕阳，品读人生，过往的是与非、对与错、爱与恨、情与缘、权与欲、名与利，如九天之云随风而去，如隆冬冰雪随春光一同融化，如遍地枯草无一文一毫。如有闲暇，约一二志趣者徒步于田野或山岗，看看山花，听听鸟鸣。如有雅好，则可穿行于各类艺术展，不只望开启艺术慧根，但求满足于视觉享受。如有余力，当可奋力而为，不负生命之火彩，只要量力方好。凡此种种，生命之光必然耀眼，生活之路必然平坦。时钟嘀嗒，光阴如梭。转眼之间，我们已如同我们的父母，活在记忆里，活在期盼里。对往昔的追忆是老之将至的开端，手搭凉棚对儿女的眺望是对未来的期待。初为人父人母，惊喜于新生命的陡然降临，慌乱于生活的繁杂无序，但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子女一天天长大，瞬间自己老了，虽然尚有精力，但海浪已将我们打在沙滩，只能在海边捡捡贝，拾拾贻，时而望望翻滚着的大海，时而祈祷大海里左冲右突的儿女们。眼前的美丽已不再让我们冲动，生活的坎坷早已化为脚下的辅路石，曾经的得意与失意全化为平淡的日子，没有什值得炫耀，没有什么耿耿于怀，那点权在离职时让我们更看清世间的你我，那点钱让我们离世时更明白世间情为何物。常感叹父母一生平凡无奇，为了养家糊口追赶日月、冬夏劳作，不曾积下多少钱财也不曾盖起“洋房”，却也生活得充实、美满，虽然也曾烦恼于子女的衣食却总能淡然处之，总能于困顿中发现希望，找到生活的勇气与力量。几十年过去了，我们到了当年父母的年龄，父母却离我们而去，想翻翻旧相册，却发现没有父母的照片，当年父母年轻时的照片都被我们不知随手放到哪了，如今我们行将至老，忽然想起父母当年会如何，却总也找不到一点影像，父母真的离我们而去。百年以后儿女们也会如我们这般吗？时光匆匆，生命依旧。我们是父母生命的轮回，子女又是我们生命的延续。想一想，自然本当如此，世间本来如此，山川河流依然如此，春回大地，草木复生，生命复始，不可抗拒，我们都是生命河流中的一滴水、一粒沙，不管是污泥还是浊水都是生命河流中的应有之物，虽污浊却不改生命河流的奔涌之态，生命河流当滚滚向前。老既老矣，放慢脚步，安心平常，远离嘈杂，静心宁思，卸下昨日的重负，轻装远行，不问距离，不求结果，亦不管是否艰难，出行就好，轻装就好，但愿一路好风景，不论朝阳与晚霞。（.1.2）

（图片选自网络）

作者简介

杨建平，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，现为兵团 校教授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出版社副总编辑。现居新疆五家渠市迎宾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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