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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的你

小学六年级那年,暗恋班上一位英语课代表。

因为个性内敛,不敢跟她说话。所以,总是想方设法,在班里搞点名堂,出出风头,来吸引她注意。

校篮球队来班里招募队员,我自告奋勇,申请加入。那会觉得打篮球好像很酷,可以在体育课上,当着全班面,大显身手。

结果在投篮训练时,错把排球当作篮球,被教练踢了出去。

我连篮球的影子都没摸到,就匆匆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篮球队生涯。此事成为班里的笑柄,让我一度在意中人面前无地自容。

班里举行歇后语大赛,我积极参与。当有人说出“打开天窗”,班里却无人应答时,我便嚯地一下站了起来。

全班同学目光齐刷刷对准了我。也许是紧张,也许是兴奋,我愣在那里,半天憋不出话来。老师扶了扶眼镜,你干哈呢?

老师,我……我……

是英语课代表站起来,干脆利落地回答了歇后语下一句,“打开天窗,说亮话。”

我豁然开朗,对对对,就是这句,我咋没想起来。

我又开始鼓捣起漫画,每天作业写完,就掏出稿纸画画。

内容五花八门,有模仿当年较火的漫画书《小樱桃漫画》,也有其他的一些,具体的现在记不大清了。

我将画稿成品带到班里,供伙伴们浏览。出乎意料的是,大伙看完很感兴趣,催着我回家继续更新。

在小升初紧张的氛围下,我的漫画集,渐渐成为班里炙手可热的精神食粮。伙伴们每天早晨进教室 件事,就是争先恐后地来抢漫画。

可即便是这样,我依然没能成功引起课代表的注意,她似乎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。

纵有粉丝千万,难博佳人一笑。我有些失落,慢慢的,也就没心思继续画下去了。

尽管伙伴们意犹未尽,尽管他们就差跪地磕头,我还是无动于衷。

以上适得其反的滑铁卢装逼操作,在我某天课上学会了一个成语,叫“跳梁小丑”之后,就再也没有折腾过了。

那一年,非典闹得很凶,学生们进校门,要排队测量体温。

那一年,美国因为一袋洗衣粉,强行攻打伊拉克。

那一年啊,张国荣纵身一跃,告别红尘,给影迷们留下难以释怀的痛。

课代表写了篇作文《我的爷爷》,被老师列为范文,当众朗读。

文中写的是她童年的灰色经历,写她爷爷很偏心,重男轻女,对孙子呵护有加,对她却不管不问,甚至恶言相向。

她站在讲台,从容地朗读,面不改色,仿佛文中经历都与她无关。我坐在讲台下,聚精会神地听着,心中五味杂陈。

原来,每个人的冷若冰霜,都不是与生俱来的。

她像刺猬一样,迫不得已将自己柔弱的一面,藏匿在密不透风的堡垒下。

临近毕业那些天,班里开始挨个写同学录。

轮到我时,故意往前翻,翻到课代表写的那一页。留意了她兴趣爱好那一栏,填的是看书。

想到小学生涯即将到此为此,单相思也随之无疾而终,我不禁徒增万千感慨。大笔一挥,在同学录上洋洋洒洒写下几行打油诗。

暑假里,我天天下午往镇上的新华书店跑。有时带着发小一起,有时独自一人。

捧着书,倚在书架角落,时而低头专心致志,时而抬头左顾右盼。在快要读完一本《神雕侠侣》时,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倩影。

她沿着书架,步伐轻盈。像戴望舒诗中的雨巷姑娘,款款走来,伴着丁香一样的芬芳。

走到中央,停下脚步,抽出一本书,静静地翻阅。书架对面的我,呆立在那,心如小鹿乱撞。

我总算体会到,杨过十六年后跳下绝情谷,千辛万苦找到小龙女的那种激动心情。但此刻梦中人近在咫尺,我却连招呼都不敢打。

我俩就这样,隔着书架,读着各自手里的书。时光一页一页,从书缝里翻走。

直到她离开书店,我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。

从此,她再也没有从我的世界路过。而我,在那年暑假,几乎读遍了金庸的射雕三部曲。

也是从那时起,我迷上金庸武侠。又或者,我念念不忘的,是那年夏天,同女孩在书店度过的短暂时光。

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。

六月的风,吹醒盛夏的炽热。在蝉声鸣噪的季节里,川流不息的街角上,一个人流连忘返。

升初中了,同桌是个不爱学习,喜欢吃零食的小太妹。

自习课总管不住嘴,叽叽喳喳跟前后桌聊得热火朝天。她不跟我聊,因为我只知道埋头写作业,不会多说一句话。

课堂作业不会写,想抄我的。我不借,就撒娇,用零嘴交换。

软的不行,就来硬的。飘飘长发往后一甩,头绳猛地一扎,咬牙切齿,你到底借不借?我可抢了啊。

好男不跟女斗。一般这时,我会抱着作业,拼命跑出教室。而她也不甘示弱,紧跟在后面,穷追不舍。

从教学楼追到图书馆,从图书馆又追到操场。往往 都是我精疲力尽,累得像哈巴狗一样,乖乖缴械投降。

那一年《粉红女郎》正值热播,万人迷成为一帮男生心中朝思暮想的女神。

那一年周杰伦的《七里香》,火遍大江南北。华语乐坛,好似神仙打架。

那一年啊,姚明加入火箭队,和麦迪一起,将NBA的热潮带入校园。

我的英语成绩始终名列前茅,然而物理却一塌糊涂。课上经常挨老师训,整日郁郁寡欢。

课间,同桌给我讲笑话。

她讲有一只大猩猩,长得魁梧高大。手持一把尖刀去参加比武大赛,百战百胜,成为 。但 却死在台上。

你知道为什么吗?她眨巴着眼睛问我。

不知道。

因为它赢了之后,高兴得捶胸脯,忘记手里有刀,一下子把自己给扎死了。哈哈哈……

哎,你怎么不笑哇?哈哈哈……

她确实是我情绪低落时,陪在身边的开心果。

我的视力渐渐下降了,看黑板上的字也越来越模糊。摘录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,都要端着凳子蹲在讲台边。

有次我正准备起身上讲台,同桌摁住我,你别上去了,蹲着多累,我抄下来到文具店复印一份给你。

我感动得忘记说谢谢。

女孩性格开朗,像《挪威的森林》里调皮可爱的绿子一样,颜值不比课代表差。

但我依旧沉默寡言。不是故意针对她,少年时期的我,懵懂腼腆,不敢跟女孩子交流。

哪怕是那次体育课,我为炫耀自己的足球技术,一脚大开,皮球划了一个弧度,射向主席台,正中同桌脑袋瓜。

她蹲下来,抱着头委屈巴巴的样子,着实惹人爱怜。我也只是惊慌失措跑了上去,说了声对不起。

同学们都围了上来。还好,操场离主席台有点距离,足球力道减了不少。闺蜜扶着坐下来,揉了几下就没事了。

那些年,我的小说梦开启了一段曲折的萌芽历程。处女童话《于天天历险记》创作一半,信心丧失,胎死腹中。

第二篇奇幻题材《异星日记》写到 ,也没能善始善终。因为我总在创作过程中,怀疑自己的能力,质疑自己的文笔。

我做不到像蒋方舟那样年少成名,《打开天窗》,《正在发育》佳作一篇接一篇。

我也知道,我写不出类似韩寒那样,“原来也有一种女人是候鸟,无论如何都沿着一种静谧的轨迹安宁地飞翔”的经典名句。

再加上面临中考,所以这样的特殊雅兴,就暂时搁浅了一段时间。

中考结束,我和同桌再也没有见过面。

大专毕业后,初中同学聚会,她没来。年同学聚会,她也缺席。那天有人在餐桌上无意间提起。

她十八岁时得了一场重病,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一年。

一旁谈笑风生的我,听到这个消息,顿时哑口无言。步入社会多年,我也懂得了些道理。回想从前对她的种种冷淡态度,忽然满怀愧疚。

如花似玉的年纪,绚烂多姿的青春,像流星一样,悄然划过夜空。

原来“离别没有桃花潭水,没有长亭古道,只是在每一个洒满阳光的早晨,有的人就永远地留在了昨天。”

书消得泼茶香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为纪念同桌,我写了篇循环流故事《夜空中最亮的流星》。逝者已逝,生者如斯,愿 没有病痛。

阳光透过窗户,照进活力四射的课堂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怀旧。

那些蒙尘已久的人和事儿,我试图用笔,将他们一一拾起,完好无损地锁在青春保险箱里,以免被岁月悄无声息地偷走。

女孩们天真烂漫的脸庞,在记忆浪潮里逐渐模糊不清。漫画,暗恋,作业,足球,在光阴的风蚀下,一天天老态龙钟。

唯有那些年,我曾用力过猛的神经操作,在时间沙滩上,留下了一行谁也抹不去的痕迹。

年4月14日,上海。

夕阳溪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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