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长篇小说连播蒋光成故乡,已是

作者：蒋光成演播：周静

（五）

部分

关键词：人的一生，有很多次相逢，往往于不经意间，从相遇走到了相知；或者，于擦肩而过中走到了相别，彼此之间并不需要告诉什么。

窗外，清寂的空气中流传着风的声音，很轻微，像是怕惊动了树叶的生长。

昨天，柳莺好像走了很漫长的一段路，走着走着，忽然嘎然而止，前方竟然没有了行走的目标。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产生过这种幻觉，当过去成为往事，逐渐走成了记忆里的一缕炊烟，尽管炊烟飘散，却把思念沉淀在了她的心头。

人的一生，有很多次相逢，往往于不经意间，从相遇走到了相知；或者，于擦肩而过中走到了相别，彼此之间并不需要告诉什么。

冷墨终于要和他的意中人夏洁踏入婚姻殿堂了，知道的那一刻，柳莺原本十分平静的心，却忽然平静不下来了。她记得他们从相识到分手，似乎没有因为一件很小的事争吵过。自从冷墨出差遇到了夏洁，一切情境都变了……冷墨曾经给她的那个誓言已经随风飘了很远，他没有和柳莺再一次携手，却留给了柳莺一个远去的影子。那种感觉，让柳莺凄楚的心更加疼痛。她不知道冷墨是否也能感觉到？

也是这样的浅夏，艳阳。轻风。碧树。鸟语。

那段时光，他们甚至谈到了爱到地老天荒，今生无悔……如今，流年散尽，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冷墨，退到了幕后。

最近一段时间，柳莺经常于三更半夜中忽然醒来，却一如既往地怕惊醒了睡在她身边的那个人，待定神时，那个人已然不在，孤独的床榻上只剩下了她自己。宁静中，她经常为冷墨唱的那首歌又向自己飘来，恰似她在海边聆听到的惊挚的涛声。涛是有声音的，只是她的眼前不是海，是比夜还黑暗的寂寞。柳莺想，自己曾经一直用灵 去捍卫的感情，自己曾经义无反顾地顾恋的爱情，最终让她把美丽的怀想留在了城市乡村的梦里，留在了月夜清凉的风景中。苍远的旧梦，把涛声隔绝了，只剩下了她自己因守望而形影相吊的背影。

她记得雪骏曾经告诉她：“昨天是翻过的一页，过去不会再回来……要学会爱自己。我们每个人都力求完美，但都做不到完美，所以应该接受不完美的结局。孤独的时候，学会安慰自己；寂寞的时候，学会温暖自己，学会坦然面对自己……这个世界只有回不去的，而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。无论你面对的现实多么凄冷，你都要坚定地的相信，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，太阳每天都会升起……”

人生难免会有遗憾。有过遗憾的人，必定深切地付出过最真的心，感受过真正的痛苦。这样用行动演绎过至真至纯情感的人，也必定真实地活过。错过的一切如同错过的时光一样，无法找回，如果去找，代价可能很大，或许就是一辈子……

得知冷墨将要结婚的消息，柳莺却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她没有告诉冷墨，只想把冷墨和她的这个爱情结晶生下来。她清楚也许这个代价很大，但一佚决定下来，柳莺义无反顾。

坐在窗前，她有时常常这样想：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，不是生与死的距离，不是天各一方，而是自己就站在对方的面前，他却不知道自己仍然爱他……人生 的遗憾莫过于此。如果当爱不能完美，自己宁愿选择无悔，不管来生多么美丽，她不愿失去今生对对方的记忆，她不求天长地久，她只要生生世世的轮回里有对方。并非别无选择，只是不想一错再错。她心里一直都知道冷墨是她的牵挂。从来不知道寂寞的感觉是那么伤人……更别让自己看着冷墨的故事，流着她自己的眼泪。

雪骏最终还是知道了柳莺怀孕的事，因为柳莺的行为举止骗不了他的眼睛。雪骏劝过她：“不管世事如何变化，阳光不是依旧还在么？拥有一颗守得云开见日出的心境，你一定会在心灵的拐角处撞见阳光。在那里，喧嚣会被隔离在阳光之外，俗务被抛向云霄，尘世也远离脑海，只剩下柔美的阳光将我们沾染太多尘埃的心灵涤荡，一切都会逐渐地慢下来、静下来，最终归于平静。”

感情的事，会真的如此吗？

柳莺对雪骏的劝告无动于衷。她的女儿柳叶书眉的降生和她的决定一样快，柳莺怀孕才七个多月，便临产了。好在柳叶书眉长的很清秀，很健康，像柳莺，白白胖胖的，很惹人喜爱。

雪骏考上大学以后，夏洁便离开了知青点。

在知青点的这几年里，夏洁看明白了，在所有人的眼里，自己除了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之外，什么也没有。寒风利用她，张望玩弄她，张维均威胁她，只有雪骏还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。可是，雪骏的心思却在梦露身上。她很伤心，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？为什么老天对她这样不公？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，却又不知道如何改变；她想离开这个地方，过城里人的生活，又不知道谁能帮她。在知青点，谁还会在乎自己？夏洁抬着无望的眼睛，望着窗外。她现在惟一的决定，就是选择离开。

她打算去雪骏求学的城市找他，尽管她知道雪骏不可能喜欢她，但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能每天见到他，她的心里就得到了巨大的满足。

那年冬天，天气格外地冷。

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，她就病了，病倒在一家简陋的旅社里。

她躺在阴暗的房间里，身上的被子盖了好几层，可她还是觉得很冷，冷得全身发抖，抖完之后就呕吐，吐完之后又昏睡过去。旅社老板娘发现后就过来嘘寒问暖，还很关切地给她打来了开水，买了药，并给她喂了下去，但她的病情并没有明显好转。

一周以后，她感到自己的身上有了一些力气了，精神状态也不错，就坚持下了床。她想离开旅店，尽快去找一份工作。

离开旅社的时候，老板娘过来帮她收拾东西，还把一份刚做好的点心，塞到了夏洁的包袱里，然后关心地问道：

“姑娘，你去哪儿？”

夏洁无力地摇摇头。

老板娘不解地说：“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，你走啥？”

“我想找一份工作……”夏洁动了动嘴唇。

“找什么工作？”

夏洁犹豫了一下，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说：“我在这里没有亲人，也没有朋友，我只想找一个有饭吃的地方。”

老板娘有些惊讶：“哎呀，你是从内地来的盲流？还是逃婚出来的？”

“不是的。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。他在这里上大学。”夏洁撒谎的时候，好像想起了什么事，忽然目光发亮地问老板娘：“老板娘，我想用你的地址收一封信，可以吗？”

“可以呀！”老板娘很豪爽地说，“你先坐会儿，我去给你拿纸和笔。”

老板娘迅速走进另一间房间，她没有先拿纸笔，而是速度飞快地冲了一杯滚烫的麦乳精，又取出一包蛋糕，一起拿到了夏洁面前，说：“你先吃一点……”

夏洁看看这些食品，眼睛一下子潮了起来，她微微地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痛苦而又感激的复杂表情。她低下头，两三口吃掉了一块蛋糕，然后拼命地用嘴吹着滚烫的麦乳精。

老板娘乘机仔细地瞟了她一眼，发现眼前这个姑娘很漂亮，但也很憔悴。

吃完蛋糕后，夏洁冲老板娘笑了笑。

老板娘又要给她冲麦乳精，她摆了摆手，谢绝了，并且很快站了起来，准备动身。

“姑娘，你知道他在哪所大学吗？有他的地址吗？”老板娘问。

夏洁摇摇头，没有作声。

老板娘着急地说：“那你上哪儿去找呀？城市这么大，学校那么多，啥时候才能找到啊？”

“我能找到的。”夏洁自言自语。

“姑娘，你可想好了，找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！”说着，老板娘把写好自己的地址交给了夏洁。

“我知道。”夏洁点点头说，“老板娘，谢谢你了！”

“谢啥？不用谢！”老板娘拉着她的手说，“有什么困难就回来！”

夏洁没作回答，出门的时候，回过头来对老板娘笑了笑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（图片选自网络）

作者简介

蒋光成，笔名雪城，新疆伊犁人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现为新疆楹联家协会副主席，乌鲁木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，新疆农业大学客座教授。著有散文集《北国雪》《往事的台阶》《那些年那些事》《风起草原》，诗集《岁月篱笆》，长篇小说《寂寞风铃》《天路》《锁链》《故乡，已是远方》《界碑》等作品多部。曾获中国首届产业文学特等奖和第二届中国青年文学奖。其中，长篇小说《天路》入围中国第八届茅盾文学奖。现居乌鲁木齐。

演播简介

周静，声音艺术爱好者。喜欢读书，热爱朗诵，愿用声音去传播大自然的美，传播 的真情。

《丝路听雪》编委

顾问：熊红久赵光鸣孤岛赵英秦一

主编：心悦

副主编：潭影白梅

编辑：西北望隆回四海纵横

主播：温晓萍王丽楠贾安合马踏飞燕

周静墨志李新泉轻言细语、杨佳妮蝶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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