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洲故事吵架和黑猩猩
想快速了解埃塞俄比亚航空?不妨想象一个价钱便宜、分量十足的饭馆。
比其他航空公司几乎低一半的价格,配上多足足二十公斤的免费托运行李,这两个迷人的原因,为埃塞俄比亚航空牢牢锁定了三类目标乘客:搞批发生意的非洲倒爷,参加援外项目的务工兄弟,以及穷*旅行者。
我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值机柜台前的时候,熙熙攘攘围在身边的,就是前两类乘客。而我,想必不说大家也已经了解。
我从北京起飞,在亚的斯亚贝巴转机,总共十一个小时的航程后,降落在内罗毕。人生 次踏上非洲大陆。
然后,就和埃航的黑哥们儿吵了起来。
因为箱子上的锁在托运时被摔坏了,
吵了整整两个小时,
拿了十美元赔偿,
黑哥们儿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,
万分不舍地给了我。
二十多天后,当我再次回到内罗毕机场,又遇到了同一个黑哥们儿……
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。
这一次,我们吵了四个小时。
因为我回北京的航班,
被取消了……
吵得时间长了,不免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,
“飞不了,你让我晚上住哪儿?”
“我的朋友,这是什么话,你可以住我家啊。”
…………
终于,一切解决,到了可以摆脱彼此的时候,
他热烈地摇着我的手,说:“我的兄弟,生活就是为了开心啊。”……
“搞错了吧,我是中国人,我天生抑郁。”……
于是我进了城,在市中心的Safari酒店度过了 个晚上,大堂里挂着硕大的野牛头,深棕色的皮沙发,胡桃木扶手,充满着逝去的殖民气息。
酒店旁边是个四层楼的大超市,一直到晚上九点多,还是熙熙攘攘。千百样货品之中,我慧眼识珠地找到了一样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:骆驼奶。
这些年走南闯北,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都能吃得下去的人。
我错了。
骆驼奶不是单纯的食物,它是一整个世界。这个世界位于炎热的夏天下午两点钟北京动物园的草食动物区,当你拧开瓶盖的时候,它就带着全部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你站在密不透风的小屋里,
十只终年不洗澡的骆驼嚼着草根亲热地围着你……
蹭着你……
舔着你……
好了,让我们忘记这些不愉快的记忆,从黑非洲的 站,OLPejetaConservancy开始我们的旅程吧。
从内罗毕往北,公里,大约三个小时,又叫做SweetwatersChimpanzeeSanctuary。
Chimpanzee,黑猩猩,喏,就是这几位迷人的朋友。
这一整片保护区都和一个传奇的名字紧密相连,珍妮·古道尔。
她在《黑猩猩在召唤》中写道:“我经常竭力追忆,当 眼看到将来要定居的这块荒无人迹的地方时,我当时闪过了什么念头。琬思后来向我说,当她面对陡峭的高山和一望无际的森林时,内心不由产生了畏惧。……可我在当时,心情既不忐忑,也无畏惧,有的只是与世隔绝的奇异感觉。我这个穿着工装裤站在甲板上的普通姑娘,跟那个我还不熟悉的献身于野生黑猩猩研究的女科学家、究竟能有些什么共同之处呢?可是,我内心深处的转折,却来得意想不到地快:当在营地里 觉醒来,我就明白了,昔日的珍妮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”
这个穿着工装裤的普通姑娘,辞去白领工作,一头扎进非洲腹地的丛林中,生活了近四十年,几乎被坦桑尼亚的黑猩猩部落接纳为其中一员, 次向世人揭示了黑猩猩吃肉、使用工具、集体捕猎和奇妙的等级制度。
当你站在他们面前观察这些黑乎乎的生灵一板一眼的活动时,很难不去想象,短短百万年之前,我们的祖先,几乎是以同样的行为方式在生活。
不好意思,凯撒,你们慢了一步。
一个冷知识,肯尼亚并不是黑猩猩们的原生家园。这些矮个子们长久以来生活在西非到乌干达的广袤土地上。在Sweetwaters居住的黑猩猩主要来自布隆迪。当内战导致那里的黑猩猩保护区被迫关闭的时候,他们和珍妮·古道尔基金会合作,为猩猩们张开了怀抱。
先在,这片小小的保护区里居住着大 0只黑猩猩,每一个都有名字,最老的出生在年,最小的刚满五岁,名字叫做Angela,个性活泼,被称为部落里的小甜心。稍微大一些的猩猩几乎都有悲惨的过去,被关在笼子里表演,被在集市上兜售,(在某些地方(不是广东),人们把黑猩猩当作一种高级食物!!!)好在这些都已成往事,他们现在生活在严密的保护之中,重新充满了对于人类的好奇和友善。
然而遗憾的一点是,由于他们都生活在密林中,你很少有机会真正见到他们出现在面前。人类在这片保护区的行动受到严格限制,铁丝网围住的与其说是黑猩猩,不如说是人类的脚步。你可以攀上保护区的瞭望塔,非洲层层叠叠的绿色密林在面前展开,黑猩猩们隐匿其间,除了偶尔几声啸叫,人类愚笨的眼睛,几乎无从发现他们灵活的身影。……除了几个胆大又贪吃的家伙,会时不时被管理人员抛出的香蕉所吸引,蹒跚走到保护区的边缘饱餐一顿。
不要因为黑猩猩可爱的外表而掉以轻心,他们是凶猛的捕猎者,上肢力量五倍于人类成年男子,一只狂怒中的黑猩猩可以轻易杀死一个人。有报告指出,因为人类和黑猩猩的相似,眼神不太好的黑猩猩兄弟们有时会视人类为外部落的敌人,从而表现出敌对行为。
非洲还有其他很多外表富于欺骗性的动物,比如河马,一张大嘴看起来人畜无害,却是脾气最不稳定的巨兽之一。这些家伙在 昏时分经常游荡在河边的草地上,但你多半不知道他们迟钝的外表下,隐藏着多么惊人的速度。河马 时速可达25公里,对比一下你自己可笑的跑步成绩,当这些大家伙开始全速冲刺,你一定不希望自己离他们太近。
和非洲几乎每个保护区一样,这里有一家颇为 的酒店,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吊脚楼,高高立在木头支架上。酒店没有围栏,因为这片地区没有猛兽出没的记录。我在清晨起来四处闲逛,沿着小路一直走到森林的边缘。远方天空仍然在由暗到明的转折之中,呈现出一种淡蓝到蛋白的色彩。早上气温寒冷,除了鸟的叫声,一片寂静。我一路穿过茂密的草地,草叶上挂着露珠,土壤近乎于黑色,有些松软,踩下去引出一个或深或浅的坑,和旁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脚印交叉在一起。脚步声惊动了一只十几米外正在吃早餐的非洲羚牛,他从草丛中抬起头来,嘴里嚼着草根,愣愣地看着我。我站在原地,同样愣愣地看着他,一时不太确定是不是该逃跑。羚牛可能也在做着同样的内心斗争,我们就这么对视着,天空不断明亮起来,早晨的风吹过时,雾气开始消散,羚牛转过身去,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森林之中。
在非洲的一路上,有很多这样天启般的时刻。
各种各样的动物(当然都是食草动物),就那么呆立在那儿,静静注视着你。
你也注视着他。
于是你开始相信人类并不是万物之灵,这世界的灵,运行在水上,运行在黑暗的渊里,运行在动物注视着你、纯粹的目光里。
人会说话,有时真的是很聒噪的一件事儿。
《黑猩猩在召唤》的 ,珍妮·古道尔讲述在一只黑猩猩患病最终被他们施行了 之后,这只死去的黑猩猩 的朋友的反应:
“哈姆弗里长久搞不清楚,他的年长的伙伴藏到哪儿去了。大约有六个月之久,他常常来到马克-格利戈尔度过他一生中 时光的那块地方。哈姆弗里久久地坐在树上,打量着四周。用心倾听着最细微的沙沙声。当黑猩猩到邻近谷地作长途旅行时;他跟着 了一段路程,而几小时后又返回这里重新坐下,期待着能再一次听见老格利戈尔那宏亮而高亢的声音。但是,那声调和他十分相近的格利戈尔的声音,永远也听不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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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站,我们将向北出发,去往接近乌干达边境的桑布鲁荒原。
那里有一种迷人的蛮荒气质,以至于被称为上帝 的家园。
Moo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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